在发展中经济体(例如中国)，政府以补贴的形式支持特定企业或行业的发展并非新鲜事。正如本文的3位作者观察到的，与其他企业一样，旅游企业也获得了不同程度的政府资助。在管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学科中，究竟哪些因素会影响政府补贴对企业实际绩效的影响是经久不衰的话题。据文章作者观察，目前国内各级政府对旅游企业的补贴是存在不同类型的，且受到资助的企业也具有不同的特征。
作者基于2007-2018年我国34家上市旅游企业构造面板数据，使用固定效应模型考察了政府补贴对企业经营绩效的影响；然后，分别从企业规模、成长性以及企业年龄等方面考察它们对政府补贴与企业经营绩效之间的调节效应；最后，作者运用杜邦分析法揭示了政府补贴促进企业经营绩效提升的驱动因素。
上述研究结论支持了“政府扶持”理论。作者认为，应重点对初创型的小规模以及成长性高的旅游企业进行补贴，以提高政府补贴实施绩效。
值得关注的是，本文的3位作者都是经济学、管理学背景（从工作/学习单位、最高学位所在学科、主要研究方向）。期待国内学界有更多的经济学、管理学背景的学者加入到旅游研究中来，并对旅游领域企业管理研究的发现与其他领域类似研究的发现进行比较。具体到政府补贴与企业绩效的关系的研究中，期待有更多的研究揭示不同场域（旅游vs非旅游）中政府补贴影响企业绩效的机制及其异同。
——本期责任编辑：陈钢华
作者简介
研究缘起和意义
本文的写作是源自于对中国旅游企业发展的长期关注和观察。根据我们观察发现，不仅非旅游企业获得了大量政府补贴资源，而且旅游企业也获得了不同程度的资助。根据笔者对上市旅游企业的统计发现（表1），在样本区间内绝大多数旅游企业均不同程度获得了政府补贴，且金额较大，在数百万乃至数千万不等。无论是获得政府补贴的上市旅游企业数量还是上市旅游企业获得政府补贴占比均呈现逐年上升趋势，2012年之后，约80%的旅游上市企业获得不同程度的政府补贴。2018年，我国上市旅游企业政府补贴金额高达8.50亿元，平均每家旅游企业达到2576万元。另根据对样本区间内旅游企业政府补贴明细区分发现，其补贴金额大小排名前5位分别为：旅游度假区奖励金、古镇保护与开发补贴、企业发展扶持与奖励基金、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专项基金和地方经济扶持补贴。可见，旅游企业获得的补贴绝多数都与旅游项目开发直接相关，因此政府补贴在促进旅游企业投资特别是专项投资方面扮演重要角色。因而，如何提高旅游企业获得巨额的政府补贴效率是一个非常值得探究的学术问题，企业经营绩效作为衡量企业盈利能力乃至持续增长的核心指标，政府补贴能否有助于促进企业经营绩效的提升是科学评估政府补贴效率的重要维度。
表1 旅游上市企业政府补贴分布规律
证券代码
证券简称
行业类型
补贴年份
补贴年份占比（%）
补贴总额
（万元）
年度平均补贴
（万元）
000069
华侨城A
旅游
12
100.00
26735.47
000428
华天酒店
酒店
66.67
10062.34
838.53
000430
张家界
旅游
10
83.33
2776.89
231.41
000524
岭南控股
旅游
75.00
1424.01
118.67
000558
莱茵体育
文体
41.67
3292.03
274.34
000610
西安旅游
酒店
75.00
880.62
73.39
000613
大东海A
酒店
8.33
3.00
0.25
000721
西安饮食
餐饮
10
83.33
1887.55
157.30
000796
凯撒旅游
旅游
12
100.00
2449.43
204.12
000888
峨眉山A
旅游
66.67
864.16
72.01
000978
桂林旅游
旅游
12
100.00
9840.96
820.08
002033
丽江旅游
旅游
75.00
1439.82
119.98
002059
云南旅游
旅游
11
91.67
4761.31
396.78
002159
三特索道
旅游
11
91.67
1626.78
135.56
002186
全聚德
餐饮
12
100.00
3391.60
282.63
002306
中科云网
餐饮
75.00
1830.37
152.53
002707
众信旅游
旅游
75.00
2382.40
198.53
002858
力盛赛车
文体
41.67
2413.50
201.13
宋城演艺
旅游
11
91.67
19123.32
1593.61
腾邦国际
旅游
12
100.00
6076.88
506.41
中山金马
文体
33.33
2616.33
218.03
黄山旅游
旅游
11
91.67
5837.21
486.43
中青旅
旅游
12
100.00
8971.19
首旅酒店
酒店
11
91.67
15984.98
1332.08
大连圣亚
旅游
10
83.33
865.61
72.13
曲江文旅
旅游
75.00
13221.88
1101.82
西藏旅游
旅游
75.00
987.29
82.27
锦江酒店
酒店
10
83.33
29541.48
2461.79
金陵饭店
酒店
12
100.00
9354.06
779.51
中国国旅
旅游
12
100.00
10900.64
908.39
长白山
旅游
66.67
1607.24
133.94
天目湖
旅游
41.67
2570.52
214.21
九华旅游
旅游
66.67
3677.93
306.49
锦江旅游
旅游
12
100.00
4422.10
368.51
研究方法和讨论
本文分别采用了外生冲击和倾向性匹配法（PSM）识别政府补贴与旅游企业绩效之间的因果关系，该方法是目前微观计量经济学领域普遍用来解决经济变量潜在内生性问题的主要方法。因此，本文基于2007-2018年我国34家上市旅游企业数据，实证研究政府补贴对公司绩效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另外，还将基于2013年中央实施“八项规定”作为外生冲击、倾向性匹配（PSM）以及控制内生性以识别政府补贴与旅游企业经营绩效之间的因果关系。研究发现：政府补贴整体上促进了旅游上市企业的经营绩效；异质性检验发现：政府补贴对旅游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对于规模小以及初创型的企业更显著；基于2013年反腐作为外生冲击、倾向性匹配（PSM）以及Heckman两阶段控制内生性后发现，政府补贴与旅游企业经营绩效之间存在显著因果关系；最后，基于杜邦分析对净资产利润率分解检验发现：政府补贴主要通过促进营业利润率和总资产周转率来促进公司业绩的提升，但对于权益乘数不显著。以上研究表明，作为政府支持的重要手段，对初创型的小规模型旅游企业进行补贴有助于提高政府补贴效率。
本研究至少有以下3点学术贡献：第一，本文首次实证检验了政府补贴与旅游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使用微观计量方法科学识别了政府补贴与旅游企业绩效之间的因果关系，有助于澄清政府对旅游企业实施补贴的价值。第二，基于杜邦分析方法和业务集中度视角揭示了政府补贴促进旅游企业绩效提升的具体作用路径，拓展并深化政府补贴对旅游企业绩效作用的理论基础。第三，分别从公司规模、公司年龄以及外部制度环境等方面实证检验其对政府补贴影响旅游上市公司业绩的调节作用，从而有助于揭示政府补贴促进旅游企业绩效的边界。
研究结果与展望
政府补贴是政府直接或间接向微观经济活动主体提供的一种无偿的转移，它能使企业获得资金支持，是对企业最直接、最常见的扶持手段，在理论上探究如何提高巨额政府补贴的实施绩效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本文基于2007-2018年我国34家上市旅游企业构造面板数据，使用固定效应模型首先考察了政府补贴对公司经营绩效的影响；然后，分别公司规模、成长性以及企业年龄等方面考察其对政府补贴与公司经营绩效之间的调节效应；最后，基于杜邦分析法揭示政府补贴促进公司经营绩效提升的驱动因素。研究结论支持了“政府扶持”理论，作为政府支持的重要手段，应重点对初创型的小规模以及成长性高的企业进行补贴以提高政府补贴实施绩效。未来，笔者将继续关注政府公共扶持政策如何影响旅游企业发展，为我国出台更加科学的扶持政策提供决策支撑。
丁玮蓉,丁洁瑜,王红建.企业特征、政府补贴与上市旅游企业绩效——基于旅游产业外部性的理论分析[J].旅游学刊,2020,35(10):43-56.
DING Weirong,DING Jieyu,WANG Hongjian. Enterprise characteristics, government subsidies and performance of tourism listed enterprises—A theoretical analysis based on the externality of tourism industry [J]. Tourism Tribune , 2020, 35(10): 43-56.